野的白麻祭披微微晃动，锁链在他脚踝上留下深红的勒痕。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带着机械的顿挫：&ot;您又在和&039;她&039;争吵了。&ot;

沉昭猛然转身，剪刀划出一道寒光。看清来人后，她将凶器掩入祭台布的褶皱中，布料上暗红的污渍不知是血迹还是葡萄酒渍。

&ot;你不该来。&ot;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&ot;今天是&039;赐福日&039;吧？&ot;

&ot;已经结束了。&ot;萧野回答。

背景音的唱诗班正唱到&ot;求主垂怜&ot;，某个声部突兀地拔高成尖叫，又迅速被轰鸣的管风琴淹没。

红发少年的目光落在她膝盖的伤口上，那里还嵌着细小的碎石：&ot;他们又让您去&039;安抚&039;那些矿工了？&ot;

&ot;比起那些女孩，我至少还有选择的权利。&ot;沉昭冷笑，金剪刀尖抵住自己脸颊，&ot;他们在施暴前…甚至还要我先主持弥撒…多么虔诚。&ot;

按照台本，萧野上前扣住她持剪的手。挣扎中刀刃划过，两人的掌心同时绽开血线。鲜血滴落在摊开的经书上，将烫金的文字染成暗红。

&ot;《利未记》……&ot;萧野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，&ot;被我们弄脏了。&ot;

沉昭凝视着被血污浸染的那行经文，轻声念出：&ot;&039;不可露骨肉之亲…&039;&ot;

仿佛被这句话刺激，她突然牵起萧野受伤的手，舌尖碾压过那道伤口，掌心血痕凌乱晕染开。萧野瞳孔因受惊而骤然收缩，他知道台本里有这一幕，却没想到沉昭会如此干脆地执行。她男朋友不是还在台下吗？

更完蛋的是，他没有退路。

红发少年看着后面的剧本，顿时想起那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een，那道从未谋面的背影，心中酸涩翻涌。

&ot;传说圣子的血能净化麻风病&ot;沉昭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蜜糖，指尖抵在萧野渗血的掌心，&ot;那被麻风病人玷污的修女呢？&ot;

她猛然发力，将红发少年推倒在斑驳的弥撒台上，金剪刀&ot;当啷&ot;一声掉落在台上。

倾倒的圣杯中，深红的葡萄酒液如血液般在萧野腰际蔓延，浸透了单薄的祭披。

彩窗投下的光影突然疯狂扭曲，仿佛有无数不可名状的存在正贴在玻璃外窥视，将神圣的图案扭曲成狰狞的鬼面。

&ot;您恨他们&ot;萧野喘息着，红发在葡萄酒中晕开暗色，琥珀色的瞳孔映着沉昭冰冷的面容，&ot;您也恨我吗？&ot;

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表演，以逃避心底的负罪感，然而恰恰相反，这举动让他进一步深陷剧本中。

此刻，他仿佛真的变成了被亵渎的圣子。

沉昭俯身，尖利的犬齿刺入他裸露的锁骨。鲜血混着葡萄酒，在她唇边绽开妖冶的花。

&ot;不，&ot;她低笑，舌尖舔去血珠，&ot;我平等地爱着你们的愚忠。&ot;手指划过他颈侧跳动的血管，&ot;你和那些女孩，明明都痛得发抖，却还要说&039;这是主的恩赐&039;。&ot;

沉昭拾起那把金剪刀，在两人交迭的十指间隙穿过。她巧妙地调整角度，在远处丧钟响起的瞬间，让剪刀的寒光在视觉上形成&ot;刺穿&ot;的错觉。

可以…她在心里庆幸着，台本里没说一定要实打实刺穿。看来只要演出效果到位，不必真的见血。

舞台灯光骤然转为暗红，如同凝固的血浆。萧野猛地从弥撒台上弹起，像是被烫伤般甩开沉昭的手，红发下的琥珀色瞳孔剧烈收缩。教堂布景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迅速撤换。

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炸响，天花板轰然开裂。数十具穿白裙的少女人偶如断线木偶般砸落舞台，她们的脖颈上都缠着相同的麻绳，瓷白的肌肤上布满淤青。红色粘稠液体从人偶关节处渗出，在舞台地板上蜿蜒成小溪。

&ot;这些是告解室的&ot;萧野踉跄后退，赤脚不慎踩到一只断裂的陶瓷小手，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。

沉昭拽过一具人偶，粗暴地扯开其裙摆。腰侧青紫的指痕在暗红灯光下触目惊心。

&ot;看啊，她身上的印记！看啊，她的结局！&ot;她的声音撕裂了管风琴的伴奏，&ot;这就是神父的&039;洗礼&039;…这一切都是他所犯的罪，他背叛了主。&ot;

将金剪刀强硬地塞进萧野手中，她指向舞台另一侧突然亮起的教堂大门，门缝里传来神父浑浊的鼾声。

“来吧，同我一起，了结他的罪孽！”

高昂愤慨的话音落下，舞台再次陷入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