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浪者离家出走了。
我打开队伍图鑑,所有人整整齐齐,唯独流浪者不见踪影。
我花真金白银抽出来的2命小圆帽带着铃鐺跑了。
我不过几天没上线而已,他上哪去了?
无论是尘歌壶还是教令院,流浪者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了一遍,却连他的帽子都没看到。
我坐在净善宫门口思考几分鐘,拿出荒瀧极上盛世豪鼓,一边敲一边开始喊流浪者。这招是在海灯节时跟胡桃学的,他脸皮这么薄,肯定很快就会现身要我闭嘴。在现世社会打滚这么久,我自然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。
围观的学者和民眾越来越多,连纳西妲也出来了。
「旅行者?」
我停下敲鼓的动作,「啊,纳西妲,抱歉,吵到你了?」
年幼的智慧之神好奇地盯着乐器,「这是稻妻的乐器吗?真特别呀,须弥也有类似的鼓,但音色完全不同。你这番精彩演奏,是为了找流浪者吗?」
「他离家出走了。」
纳西妲支着下巴,「三天前你们一起交完每日任务,我就没再看到过他了。这几天你都是一个人行动,我本来也很好奇,发生什么事了呢?」
三天前?
现世的我因为刚换工作而交头烂额,託朋友帮忙打理每日任务和深渊。每天回家洗完澡就地躺平,已经一个礼拜没有亲自打开游戏。
当然是想流浪者的,想念他腾空飞起时的白花花小腿,想念他张开风之翼时的恣意笑声,想念他被我佔便宜时的不悦表情。
吶,例如现在。
你看,人这不就来了吗?
少年走出人群,看向我的目光不冷不热,我隐隐察觉游离在晨雾中逐渐变得危险的风讯。下一刻,他果然手搓风球,作势朝我砸来。
我不闪不躲,在风压逼近眼球的瞬间闭上眼。
我睁开眼,流浪者的风球原地消散,冰凉的风刺痛了我的眼睛,流出生理性泪水。我抹去眼泪,听见他冷笑一声,「还敢装无辜?」
「哎,这可不算,是反射动作啊。」
纳西妲目光略带好奇,「流浪者,你在欺负旅行者吗?」
我摆摆手,「按他的观点,是我欺负他才对。」
「呵,尽会颠倒是非。」
「哦?」纳西妲的精灵耳动了动,一脸玩味,「你对他做了什么?」
流浪者不习惯被人群环伺,一个人转身就走。我把荒瀧极上盛世豪鼓塞给纳西妲,「我跟他聊一下,等等再跟你解释。」
流浪者明明可以一个风起就把我甩在身后,扬长而去,但他没有。我们一前一后,走到人烟稀少的角落,少年转过身,双手环臂,兴师问罪道,「前几天『你』去哪了?」
我去哪了?
也许是因为流浪者的特殊身分,全提瓦特只有隐约他查觉到我的身分,与旅行者有着本质上的差异。只是我没想到,流浪者会发现前几天的「我」不是我。
毕竟我很少找人代开游戏,前几天的状况是不得已的特例。
我下线的时候,提瓦特这个世界其实是静止的,大部分人其实也分不出来我和旅行者的差别。我也觉得没必要去解释。
但显然流浪者是特殊的。
他既然看得到「我」,那我就有义务对他坦白一切。
「现世的我换工作了,短时间内需要常常加班,到家都是深夜了,也没什么体力开游戏,所以请别人帮忙做委託跟活动。」
他脸上明显一顿,似乎在消化我刚刚说的资讯。
我观察他的表情,「你离家出走,难道是在生我的气?」
「少往自己脸上贴金,我只是不允许有人背叛我,仅此而已。」
「阿散,既然你注意到这几天不是我本人,那你有没有想我?」
「……说什么梦话。」
「确实,能这样和你说话,就像是做梦一样呢。」
我笑了笑,试探性地捉住他绣有花鸟纹的袖子,彷彿将小鸟拢在掌中。小鸟没有飞走,而是任由我静静靠在他的胸膛。连日来的疲惫,在闻到他身上淡然的清香时减轻不少。
难怪泥潭的大家都说他是电子鸦片。
他闷声道,「我以为连你也要背叛我。」
「怎么会,我可是给了你名字,我会对你负起责任的。」
「工作很累?」
累啊,当然累死了。
本有满肚子的牢骚,但总归是捨不得让现世那些破事污了他的耳,便尽量挑有趣的事说,将那些躲在厕所的痛哭和乾呕轻描淡写带过去。
不得不说他真的心思敏锐,总是举一反三切中要害。我不太想继续谈了,他就把莲花斗笠扣在我头上。
「走,去接委託。」
我心里是有些高兴的。因为我替他取了名,使他成为独一无二的流浪者。原来在他眼中,我也是独一无二的。
我们互相驯服了彼此,在